毫无疑问,正在院线公映的文艺片《狂野时代》依然是要面临两极分化的口碑,以及层出不穷的解读。狂野的不仅仅是明星阵容的虹吸效应,更是一个将电影语言在大银幕上发挥接近极致的经典案例。我觉得,只有放弃对于文艺片的刻板印象,才会发现只能在电影院里享受这一场绚烂至极的百年梦境。这一次,建议打破常规,穿越毛发、肌理,直视骨骼,驾驭电影的大框架去才理解导演毕赣要表达的主题,效仿《三体》里的话,不要陷入细节,不要陷入细节,不要陷入细节。电影中五个章节,源自佛家五感六识的概念,大背景其实是科幻片的类型片,就是科幻片。
故事发生在一个架空的“狂野的时代”,在狂野的时代里,有一个最重要的设定就是,永生与梦的关系。不做梦,麻木、服从就能永生,因为丧失了意识的自主权,做梦,就会进入生死轮回,精神获得自由,但肉身最终会陨灭。易烊千玺饰演的“迷魂者”就是渴望精神自由的叛逆者,舒淇扮演的“大她者”,使命就是引领迷魂者放弃做梦,回到“永生”的日常生活里。“迷魂者”的头顶有血渍未干的疤瘌,五官扭曲,佝偻着背,内脏是生锈的电影机零件,舒淇需要用刀划开它的驼背,将电影胶卷放进去,重新转动才能了解迷魂者所经历的世纪梦境,在不同时空里的经历。站在故事设定的未来视角来看,电影艺术就是逝去的怪物。它的眼泪与怪物爱吞噬的罂粟都有麻醉人的效力,制造幻境。以电影的设定来看,“做梦”就是堕落,是有罪恶感的。片中,梅里爱的月亮被扔进仓库,无人问津,代表着电影艺术的湮灭。
电影的诞生最初是被认为是视觉的魔法,因此在第一篇章最扣题的就是采用默片的视觉把戏,舒淇、曾美慧孜等真人演员与纸壳人混合在一起,还有通过特效将剪纸搭建的场景,让真人演员穿行其间,故意轻微卡顿、放缓的画面效果,故意的放大放小效果,和突兀穿插进来的大手道具,都是在诉述电影是如何从这样简陋、粗糙的视觉把戏发展起来,最终能够拍出以假乱真,引人沉浸的大千世界。一切都源自于空空如也的色相,就像怪物驼背包裹的腹内。
当迷魂者获得了生命,就拥有了七情六欲,它把头伸出幕布,流出了混合着痛苦、期待以及兴奋的眼泪,它来过,爱过,经历过,所以活过。当五个章节一一讲述完电影回到开头科幻片的设定,迷魂者的生命走向了尽头,舒淇展示了电影的化妆术,如何在易烊千玺演员肉身上塑造怪物的面相。她讲迷魂者投入幽蓝色的深洞里,就像拷贝被封盘。一群白色的魂灵出现在燃烧着的蜡制剧场里,字幕提示着我们下个世纪再见。狂野时代,是未来,是过去,本质上更是当下,是我们所经历的一切,视觉、听觉、味觉、嗅觉和触觉感受到无时无刻的“正发生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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